编者按：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刺猬公社”（ID：ciweigongshe），作者 语境，编辑 石灿。。
这是lo圈近期在大众面前最直接的一次冲突。两个女孩在街上拦下另一个正在逛街的女孩，质问到，“你这套裙子叫啥子名字啊？”被问小女孩一脸蒙圈，“不晓得”。两个女孩中的一个告诫说，“穿山（寨）出来要挨骂的。”
那两个女孩自称是lo娘，有那个女孩身上的裙子类型，且是正版，而非盗版。
被质问的小女孩黑色过肩长发，白衬衫外搭一身红色吊带裙，手机套着带卡通贴纸的粉色手机壳，在两位女孩的嘲笑声中仓惶逃开。没过多久，红裙女孩还是她俩拦截住了，双方进行了一番争论和辩解。
这件事争议的焦点在于，那个女孩身穿的lo裙被认为是盗版，另外两个女孩认为买盗版就是纵容盗版，涉及到版权问题。其中一个女孩叮嘱红裙女孩，“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些东西，你就不应该去买它的盗版。”
四川一女孩当街被两位lo娘拦住辱骂
红裙女孩的困境在于，“我又哪晓得正版盗版？我第一次买。”那两位女孩解释这种情况为“踩雷”——不小心买到的，不是故意买的。她们想把lo圈支持正版反对盗版的规则赋予红裙女孩，但红裙女孩不接受她们的提议。她们不依不饶，导致红裙女孩试图拨打110寻求帮助。
这段来自荔枝新闻的视频在微博无限放大，微博评论数超过10万。评论中除了对两个“执法者”的抨击，也不乏对整个lo圈的厌恶。
新浪微博评论截图
有不明真相的网友看到大家的讨论发出疑问：lolita是谁？
Lolita（洛丽塔）其实是一种服饰风格，最早的概念起源于欧洲，后来在日本流行开来，本世纪初传入国内。
有一种说法是，西方的“Lolita”女孩是那些穿着超短裙，化着成熟妆容但又留着少女刘海的女生穿女郎装”的情况。但是当“Lolita”流传到了日本，日本人就将其当成天真可爱少女的代名词。
这些穿着lo装小裙子的小姑娘们，就被称为lo娘。“娘”的说法来自日语，意义来自古汉语，是“少女”的意思。其中一种对着装的定义是childlike innocence and old-fashioned eleganc （童真古雅）。在lo娘对面，lo圈称穿Lolita的男生为“lo汉”或者“lo爹”。与lo娘称呼类似的还有“汉服娘”等称呼。
外人对这些新文化现象闻所未闻，圈内却俨然小江湖。大家明明都是可爱的小姑娘，但圈内的排外情绪和圈子内外信息不对称，让许多圈内人浑身竖满了刺。在多种圈层文化交织冲突后，“江湖行为”频繁爆发，最新战地在抖音。
01.Lolita和二次元
两年前，林挽还在读六年级。
有一次她和妈妈在上海人民广场逛街，穿过香港名店街就是迪美购物中心，那里有一家叫熊之的服装店，走进去，里面全是女孩子喜欢的小洋装。
进到店林挽就走不动道，“哇好好看哦，像小时候的公主裙一样。”
13岁的小姑娘在店里逛，翻了翻价签，发现裙子的价格都在三百到五百左右。
“当时觉得，怎么那么贵？”和平时穿的裙子相比，她觉得这种普通的小裙子应该只要一两百块，“我还跑去问店员，为什么卖那么贵？”
店员姐姐没说什么，只是尴尬地笑了笑。“可能看我太小觉得我是熊孩子吧。当时我确实是熊孩子，哈哈。”
后来，林挽就去网上了解lo裙，买了第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裙子，“有点贵，五百出头，还被我妈妈骂了。”
潞潞在日本留学，她经常看到原宿街上，很多穿lo装的日本女生。
Lolita装是日本原宿系服饰的一个分支。受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、法国洛可可时期服饰，以及德国哥特与朋克文化的影响，在风格上主要分为轻甜系（ Sweet ）、古典系（ Classic )和哥特系( Gothic )这三类，此外还发展出一些其他衍生的风格。
国内更多的lo娘，是因为喜欢动漫和二次元，受到日本文化的影响。
日本电影《下妻物语》中，深田恭子扮演的女主角龙崎桃子，就是一名喜欢洛可可风格打扮的lo娘。这部影片，展示了日本年轻人感兴趣的“Lolita”文化。
图源：豆瓣@《下妻物语》
如果你追动漫剧番，应该对《黑执事》不陌生。这是一部2006年10月开始连载的漫画，至今仍在连载。故事的背景发生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，漫画里的人物服饰，保留了欧洲中世纪的贵族风格，繁复精美。
翩翩小时候是个二次元少女，十几岁就在看《黑执事》。其中一个角色，夏尔少爷，有过一次穿女装的经历。
“就是一套粉色的洋装，我超级喜欢！”
《黑执事》中夏尔的服饰
裙子的胸口处，有一个黑色条纹的白蝴蝶结丝带，上面压了一朵玫瑰花。裙摆的最外层是和玫瑰花同色的薄纱，裙裾是一圈白色的蕾丝边。外裙摆下面，依次是白色的网纱和里衬，让整件裙子充满了层次感。
从那个时候起，翩翩就种草了这种风格的衣服。
刚上大学的林带鱼也一直痴迷于动漫。在她的知乎主页上，有一个显眼的标签是“最喜欢版本先生”。版本是一只二次元小黑猫，是日本动漫《日常》中，8岁的天才萝莉科学家“博士”偶然捡到的。
“主要是因为喜欢动漫二次元，后来渐渐开始穿软妹服，再后来就了解到Lolita”。
图源：豆瓣@《日常》
02.穿上小裙子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崽
Lolita装，不仅代表了一条小裙子。好奇心日报有文章写道：“它包括一整套行头：衬衫、连衣裙、丝袜、裙撑、皮鞋、发饰、腕饰等等，有的爱好者还会戴上假发。”
在b站up主十音 “穿一万元茶会款逛大街”的b站视频中，从妆发到服装配饰的全副武装，用时近75分钟。
十音Shiyin的视频截图
虽然lo裙并非只有昂贵的茶会款，但比起日常装扮，lo装穿起来的确比较“夸张”。女孩子们如果穿lo装在街上走，回头率极高，甚至会引起路人的偷拍。lo娘也会以“地球人”来称呼其他不穿lo装的人，自嘲自己是从火星来的。
而对于大部分小姑娘来说，喜欢穿lo裙就是一种对美和美好事物的追求。
“穿上它就觉得自己是整条街最靓的崽！”林带鱼觉得每次穿lo裙的时候，像是完成了一次“变身”。
如果在游戏中，这些看起来纯洁漂亮的裙子，就好比提升lo娘武力值的游戏装备，有了装备加持，能让她们变得更加自信。
而当一个人有耐心穿好每一样装备，吸引了更多的目光，他自然会变得更谨慎。
这与明星或其他公众人物在公开场合被注视的情形类似，明星可能会有“不自然”的表现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，这种“不自然”，也是对他们言行举止的一种良性约束。
“其实也不是说每次出门都要穿全套，但我至少会让自己看起来得体。毕竟这些小裙子很引人注目，如果你不好看，它就会把你的不好看放大十倍。”林挽说，自己有时候仪态很差，会驼背弯腰。但是一旦穿上lo裙出门，即使不带假发不化妆，她也不会让自己油头垢面地出现在人群里。
lo裙的价格从几百块到上万块不等，总体来说，是一个打击钱包的爱好。
正因为对钱包的打击，喜欢lo裙也会对这些小姑娘产生正向激励。
贝贝刚刚付了一条小裙子的定金，全款一共3000多块。“激情下单，尾款都没看清……”她发了个动态，吐槽自己得好好赚钱了。
贝贝工作两年了，国牌买得比较多，“日牌一般在1500以上，我只买过7条”。
国牌的lo裙价格多数在五六百元左右，现在很多新店家的裙子会更便宜，一两百就能买到。对于林带鱼和林挽这样的学生党来说，往往会选择比较白菜价的裙子。
林挽爱上小裙子之后，和妈妈达成了协议，“我和她说，这次考试如果我考的好，你就奖励我一条裙子，我就把它当成努力的动力。”
不仅是学习上的激励，林挽已经开始思考，如何为自己“开源”了。“因为我也是个coser，认识很多C圈的姐妹，她们有时候出脑洞装文案，用完我的死亡压岁钱，我会去接一点约稿。”
03.“啧，天使柄，垃圾”
据说，在lo圈内，穿天国少女的鄙视穿天街的，穿天街的鄙视穿白菜款的。在圈子之间，穿lo裙的鄙视穿JK制服的，穿JK制服的鄙视穿软妹服的。本质上，存在着基于价格的鄙视链。
知乎网友墨语乾总结了一份lo圈内以及和lo圈相关的JK制服、coser圈等不同群体的关系，可谓比金庸武侠小说的各门派大混战还要乱。
图源：知乎@墨语乾
林挽有一次去便利店买东西，遇到了另一个lo娘。
“我那天穿的是天使柄，算是小萌款，那个lo娘穿的是天街，一直盯着我看。”林挽上去跟她打招呼，结果对方瞟了她一眼，“啧，天使柄，垃圾”。
左为天街，右为天使柄
天街款的裙子一般要600块，林挽身上的天使柄，是200多块钱买来的，“我不知道这些穿着比别人价值要高的裙子，去鄙视其他人，哪里来的优越感。”
“不过我认识的大部分小姐妹还是很友好的。”除了这次偶遇，林挽没有遇到非常过分的lo娘。
可有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小巫是b站的舞蹈up主。早在2013年的时候，她加入了学校的动漫社，在社团里一个朋友的拼命安利下，入坑了Lolita，开始一起买国服。
“我现在退圈了，就是一个人玩，因为被挂过。”
小巫最开始在b站投稿，初心就是穿小裙子跳好看的舞。
“我14年的时候，有一次录舞，然后又拍了一套lo裙的平面。当时是开春，特别冷，我录舞穿了一双堆堆袜，嫌冷就没脱。后来
